淄博工运先驱

——记邹光中烈士

郑敏

邹光中是淄博工人运动的先驱者之一。在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初期，他就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是淄博铁路工人中的第一批共产党员。在党的领导下，他参加了著名的胶济铁路大罢工并先后在张店、南定、坊子、烟台等地从事工人运动。抗日战争爆发后，他带头组织了“第五战区职工抗日联合总会”（简称五战区工会），创建了淄博第一支铁路工人武装——张博铁道大队，后又担任了八路军山东工人第六支队司令员，为山东职工抗日武装斗争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一

1903年，邹光中出生在张店火车站附近的洪沟村一个普通农民家庭里。7岁入私塾，后转入新式学堂读书。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后，日本帝国主义者从德国人手中接管了胶济铁路，在青岛开办了“山东铁道从事员养成所”，邹光中考入该所，学习司炉专业。学成后被分配到张店机务段充任司炉。在此期间，年轻的邹光中和其他铁路工人一样，受尽了日本帝国主义者的奴役和凌辱，这在他心中深深埋下了反帝的火种。

1923年初，胶济铁路终于归还中国，邹光中无比兴奋，他刻苦学习，钻研技术，很快就成为一名优秀司机。就在这时，中共山东党组织派王复元以“员司”身份到张店机务段发动工人运动。王复元到张店不久，便结识了邹光中。王复元是当时山东党组织的主要成员之一，通过他的引荐，邹光中结识了山东党组织负责人王尽美、邓恩铭等同志。在党的培养教育下，邹光中的政治觉悟迅速提高，成为机务段很有威信的工运积极分子。1924年初，张店铁路工会正式成立时，邹光中被推荐为工会常委。同年8月，他被吸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此时，适值第一次国共合作，大革命浪潮席卷全国。1925年2月初，胶济铁路全线罢工罢运。在此斗争中，邹光中根据党组织和工会的统一部署，首先率领部分员工用枕木、钢轨等封锁了张店车站的东西路口，使列车不能通过。接着又动员司机、司炉全部熄灭了炉火，使未开出的客、货列车不能离站。同时，邹光中等还积极联络淄博地区各站段员工，参加了罢工，使铁路处于瘫痪状态。

这是我党在淄博领导的第一次大规模的罢工斗争。它初步显示了淄博铁路工人团结斗争的巨大力量，启迪了工人兄弟的觉悟，开创了淄博工人罢工斗争之先河，并为铁路工人争得了某些利益，如铁路当局被迫为工人增资一元，答应由当局拨款开办一所由铁路工会领导的平民学校等。但是，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是水火不相容的，邹光中由于在罢工中表现突出，当年7月27日被铁路当局无理开除。

邹光中失业后，党组织安排他专职从事工人运动。起初，他被派到日本人在南定附近开办的华坞煤矿，组织领导矿工同资本家进行斗争。他通过深入工棚、下井劳动等，与梁振环等一批矿工结为朋友，秘密建立了有十几名锅炉工人组成的工会。为改善矿工的劳动条件，邹光中依靠这批会员，发动了罢工。罢工这天，梁振环按邹光中的布置，准时拉响汽笛，发出罢工信号，使日本资本家惊恐万状，不知所措。

1925年末，邹光中被派驻坊子机务段开展工作。在这里，他以自己曾任司机的有利条件，密切联系群众，迅速打开了局面，发展了许化田等一批党员，建立了有20多人参加的坊子铁路工会。因邹光中工作成绩卓著,1926年3月9日，在国共两党联合召开的全省农民运动扩大会议上，被任命为驻坊子地区的农民运动特派员。1927年春，中共张店地委建立后，他被调回淄博，到中埠、冶里一带农村开展工作，发展了李清贵等一批党员，建立了中共铁山特别支部。1928年11月，中共山东省委再次将他调出，派他去烟台担任特支书记。

邹光中在坊子、烟台工作期间，党的活动经费困难。为此，他说服父亲和妻子，当、卖掉了部分家产和土地，充作活动经费，保证了开展工作的需要。

二

1927年，蒋介石公开叛变革命后，反革命逆流逐步波及山东。1928年年底，混入山东党内窃据重要职务的投机分子王复元、王天生兄弟俩先后叛党投敌，给山东党组织造成严重威胁，也使邹光中陷入难以想像的困境。王复元是邹光中的入党介绍人，王天生曾经是邹光中的直接领导。当时邹光中考虑到他俩叛变后决不会放过自己，便悄悄去大连暂避。半年之后，邹光中听说山东形势趋于缓和，又秘密返回了家乡。不料，他返乡的消息很快被叛徒王明智侦知，并立即向已充任国民党山东省党部“义务侦察队”主任的王复元告了密。于是，邹光中被捕，被关入淄川县警察局。敌人用尽种种酷刑，妄图迫使邹光中就范，但邹光中始终坚贞不屈。为此，王复元窜来淄博，亲自“劝降”，他甜言蜜语，封宫许愿，都被邹光中顶了回去。最后，王复元心怀鬼胎，以“办理复工手续”为名，将邹光中暗中编入“义务侦察队”，强行派往青岛。

邹光中到青岛后，不仅没有复工，反而被逼去刺探共产党的活动。这时他才知道，自己中了王复元的奸计，在此特殊情况下，邹光中无其他道路可走，只好将计就计，利用外出侦察的机会，暗中积极寻找党组织。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他终于与党的地下省委取得了联系，并如实地向组织说明了自己的情况，表明了对党的赤诚之心，请省委考察处理。省委认真考察后确认：邹光中是“被王天生迫入捕共队，但未作破坏我们的工作”，“他表现尚好”。为此，省委要求他注意隐蔽，一方面要了解敌人的活动情况，及时向党组织汇报；另一方面要设法掩护党组织，保护同志。邹光中坚决执行党的指示。由于他的机智和勇敢，“义务侦察队”在青岛折腾了一个多月，没有抓到一个共产党员。有一次，邹光中随队到张店火车站逮捕党员谭玉玺、李青山等，他下车后正巧遇到一个熟悉的工人，便递了个眼色，轻声说：“有狗！”那工人会意，当即通知了谭玉玺等，使他们得以安全脱险。

邹光中的行动，引起了叛徒王明智的注意，经秘密跟踪，发觉邹光中有“通共行为”，并密报了王天生。恰在这时，十恶不赦的叛徒王复元被我地下党组织铲除了，王天生、王明智兔死狐悲，自知自身难保，惶惶不可终日。邹光中在他们暂不顾及自己时，乘机逃离“义务侦察队”，经傅玉珍等同志的掩护，在青岛躲藏起来。1931年，省委正式恢复了邹光中的组织关系，但由亍当时省委机关迭遭破坏，领导人变动频繁，他于1932年再次失掉党的关系。后来，邹光中在众多铁路老友的帮助下，在铁路复了工，重操司机旧业。1936年，邹光中奉命离开山东，调往湖南衡阳站工作。

三

1937年7月，伟大的抗日民族解放战争开始了。在日寇大举南侵，大片国土相继沦陷，中华民族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邹光中忧心如焚。为寻找抗日救国途径，他毅然辞掉衡阳站的工作，同老友王其藩、程云祥等，于当年11月辗转到达徐州。这时，徐州已是抗日前线，著名爱国将领李宗仁等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就驻在这里。许多爱国知名人士如“七君子”之一的章乃器、大学教授梁漱溟、著名记者范长江等均云集徐州，表示积极参加抗战。特别是为了争取群众参加抗战，李宗仁发布了《约法七章》，允许各界群众组织各种形式的抗日团体。他还亲自领导成立了“民众总动员委员会”，并请中共苏鲁豫边区特委书记郭子化任高级顾问，因而群众抗战热忱更为高涨。邹光中本拟继续北上去济南，见此情景，决计就地参加抗战。他很快联络了我党工运干部张福林以及原胶济路的刘风来、津浦路的张执栋等，共同谒见李宗仁，要求组织工会，发动职工参加抗战。李宗仁对他们的爱国行动深表赞许，当即批准成立“第五战区职工抗日联合总会筹备处”，拟于适当时机正式成立五战区工会。从此，邹光中日夜奔忙在徐州附近的铁路、矿山、工厂，动员职工以实际行动支援抗战。在工会筹备过程中，邹光中得到了我党边区特委的大力支持。郭子化亲自把党的工运干部张云榭、许智雨等推荐给他，共同参加筹备工作。筹备处原定召开职工代表大会，选举产生工会领导成员，后因日寇逐渐追近徐州，代表大会已无法召开，于是，他们经李宗仁批准，于1938年2月29日，在徐州城北关一个大场院里，正式成立了第五战区职工抗日联合总会。李宗仁以五战区司令长官的名义，委任邹光中为五战区工会主任，刘风来、张执栋为常委，我边区特委推荐的张福林、张天民、张云榭，也由李宗仁委任为常委。另外，还吸收老铁路工人程云祥、康彭等组成执委会，领导开展苏鲁皖三省边区的工会工作。

五战区工会成立前后，邹光中依据大革命时期的经验，参照我党发布的《抗日救国十大纲领》精神，起草了工会章程，明确规定“动员组织第五战区职工支援抗日部队”为其活动宗旨。工会常委召开会议，讨论通过了《关于武装千百万工人志愿军的决议》，还拟定了发动职工参加抗战的行动纲领。五战区职工抗日联合总会的这些实际行动，受到三省广大职工的热烈拥护。不久，津浦、胶济两路和枣庄、贾旺、烈山、淄博等区相继成立了分会。徐州会战前，总会已辖13个分会，拥有会员两万余人，总会还向各分会派遣了一批以共产党员为主的特派员，前往指导工作，使三省边区职工抗日运动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

1938年2月下旬，著名的台儿庄战役开始了。邹光中以无比高昂的斗志，投入了这场规模宏大的抗日战役。战役前夕，他以五战区工会的名义，提出了“抵抗日寇，保卫徐州”的战斗口号，号召广大职工主动配合军队作战。战役开始后，他与各分会起，组织了铁路工人破坏队，把津浦路的徐州南北段和陇海路的徐州东段全部破坏，使日军不能沿铁路进攻徐州；还发动枣庄、临城、贾庄等矿的矿工组成爆破队，炸毁了台潍公路和部分矿井，有效地阻止了敌人的增援和军需补充。为此，五战区工会受到李宗仁的嘉奖。

徐州会战后期，五战区工会领导成员对徐州一旦失守工会机关应撤往何处的问题，产生了严重分歧。共产党员常委主张转移到山东敌后战场，坚持开展敌后职工运动，而一向听命于国民党的刘风来等人，则要随国民党军队向豫东撤退。双方争论激烈，各不相让。身为总工会主任的邹光中，坚决拥护我党的抗战主张，旗帜鲜明地支持共产党员常委的正确意见，但因刘风来等人的坚决反对，搬迁问题未形成统一决议。因此，在徐州失守前夕，刘风来等人就跑到鲁西，投靠了新任国民党山东省政府主席沈鸿烈；共产党员张福林等随边区特委转移到鲁南去了。在此情况下，邹光中毫不犹豫地携带总会印章、文件等，奔赴淄博，投奔我党，使五战区工会这个抗日群众组织免遭夭折。这是邹光中的一个特殊贡献。

四

1938年5月，邹光中回到阔别数载的家乡，看到家乡人民和铁路员工在共产党领导下，抗日武装斗争搞得轰轰烈烈，心情异常激动。他顾不得旅途劳累，随即找到铁路老友王子久、高光宇等，并在高、王的引荐下，会见了中共淄博矿区工委书记（兼抗日游击十四中队指挥员）、中共清河特委职工部部长张天民。张天民也是五战区工会常委，但未到徐州工作过。邹光中向他全面汇报了总会在徐州的活动情况，要求恢复总会的组织形式，继续在党的领导下开展职工抗日救亡运动。这时，淄博地区的抗日斗争正处于蓬勃发展阶段，工农抗日武装已初具规模，并开辟了以佛村为中心的抗日根据地，工作的发展急需建立工运领导机构，巩固扩大抗日成果。于是，张天民便把五战区工会的情况和邹光中提出的要求，向中共清河特委作了汇报，特委又向正在淄博的省委宣传部部长林浩请示。省委研究后认为，淄博是我省主要工矿区之一，工运基础较好，同意恢复五战区工会的组织形式，决定邹光中继续任主任，张天民任副主任；还抽调矿工出身的老党员张德水和铁路工人陈亚东、张益三出任常委。5月下旬的一天，他们在洪山煤矿附近的小刘庄召开了有百余矿工和铁路工人参加的职工大会，正式恢复了五战区工会；邹光中、张天民和部分工人代表登台讲话，表示在党的领导下，发奋努力，积极工作，把职工抗日救亡运动推向新的高潮。

此时，邹光中虽仍任五战区工会主任，但已今非昔比，他再不用拿出很大精力，去对付那些国民党顽固派，而是心情舒畅地和常委们一起，一心一意贯彻省委提出的“一手抓工运，一手抓武装”，“在武装掩护下发展职工会，在职工会基础上发展职工武装”的工运方针。在他们深入宣传和积极组织下，广大职工把参加工会视为参加抗战的实际行动，踊跃报名入会。不久，淄博矿区工会和胶济铁路工会先后建立，成为五战区工会的首批下属单位。特别是矿区工会，以佛村为中心，发展迅速，南起西河，北至南定，西到磁村，东迄千峪，在方圆数十里的矿区内，以矿工聚居的自然村为单位，建立起13个基层分会，发展会员5000多人。当时胶济铁路因处于日寇的严密统治下，无法公开建立工会组织，邹光中便以发展通信员的方式，与沿路各站建立了秘密联系。西起枣园、明水，东到高密、胶县，凡大站均设通讯组，小站有通讯员，共计300余人。这些秘密通讯员，实际上就是胶济路工会的会员，他们根据胶济路工会的部署，搜集敌人的军事情报，配合八路军、游击队破坏铁路设施等作战行动。

五

抗日战争中，武装斗争是最高斗争形式。面对武装到牙齿的日本侵略者，只有拿起武器，才能打击敌人。因此，邹光中在抓工会组织建设的同时，把主要精力放在创建铁路工人武装方面。五战区工会恢复时，他就和张天民商定，矿区工会组建一支煤矿工人武装，定名为“矿区会武装部”；胶济路工会组建一支铁路工人武装，定名为“张博铁道大队”，均隶属五战区工会领导。为了尽快地把铁道大队拉起来，邹光中冒着生命危险，秘密潜入张店车站和铁路员工家中，动员他们摆脱日寇统治，参加铁路工人游击队。许多失业的铁路员工，听说邹光中要拉铁道游击队，都说：过去他领导咱们闹罢工，咱们跟着他干；今天他要拉游击队，咱们更要跟着他去打日本鬼子！有的铁路工人已经参加了其他游击队，听说邹光中拉队伍，便要求转到铁道大队来。就这样，一支百余人的铁路工人武装迅速形成。1938年6月初，张博铁道大队在佛村吕家祠堂宣告成立，邹光中任大队长，张文亭、姚福佩任副大队长，王子久等任区队长。

随着部队的不断扩大，枪支、粮饷成了大问题。起初，他们成立了一个募集队，靠向社会各界募集解决粮饷。邹光中认为，这样做总不是长久之计，自己是五战区工会主任，何不以合法身份向国民党政府要求解决呢！于是，他不辞辛苦，亲自到鲁西去找沈鸿烈，要求省政府供给铁道大队枪支和粮饷。这时，沈鸿烈已委任他的亲信高道先为“山东铁道破坏总队”队长，正四处搜罗武装，扩大势力。他们听说邹光中已经拉起一支铁路工人队伍，就想以供应枪支、粮饷为诱饵，把这支部队控制在自己手中。为此，沈鸿烈在接见邹光中时明确提出，张博铁道大队要隶属山东铁道破坏总队，挂省政府的牌子，一切行动要服从总队调遣，并要尽快把部队拉到鲁西去。邹光中一眼看穿了他们的阴谋，断然拒绝了上述条件。又经多次交涉，最后达成了这样的协议：张博铁道大队可以接受总队的番号，但仍在原地活动，部队指挥权仍属五战区工会。沈鸿烈的阴谋虽然未能得逞，但他为笼络人心，便答应给解决部分枪支、粮饷。邹光中领到枪支后，雇了3辆大车，从聊城绕道过黄河，穿过日军封锁线，顺利地回到佛村。当铁道大队战士拿起钢枪时，更增加了杀敌报国的勇气。

为了提高铁道大队的军事和政治素质，邹光中一方面请八路军第三支队派人到铁道大队，专门负责军事训练事宜；一方面要求张天民选派铁道工人出身的共产党员孙刚，来铁道大队担任指导员。在邹光中的大力支持下，孙刚从各方面加强了部队的政治工作，并发展了一批党员，建立了党支部，使部队政治素质有了明显提高。在此期间，邹光中向孙刚和张天民说明了自己前一时期的情况，并写成书面材料，请张天民转交省委。省委研究后，认为情况比较复杂，一时难以査清，问题被暂时搁置起来。但是，邹光中在省委的鼓励下，胸怀坦荡，仍以抗战大业为重，坚定勇敢地投入对敌斗争。

1938年7月，淄博党组织发出了“以实际行动纪念抗战一周年”的号召，邹光中与张天民多次研究行动方案，展开了大规模的铁路袭扰活动。他们派工会常委张德水与铁道大队配合，一举炸毁价值数百万元的张店铁路电灯房后，又发动万人上阵，一夜之间把张店到淄川间的路轨全部拆除，致使敌人35天不能通车。因此，日军一时给养断绝，被迫下乡抢粮，又被我军痛打一顿。在此期间，邹光中还两次率队夜袭日军在淄博矿区的大本营鲁大公司驻地洪山镇。有一次还攻破了日军重兵把守的淄川炭矿南大门，放火烧了南工场，搞得敌人惶恐不安，四门紧闭，不敢外出。

1939年4月30日，邹光中奉命派出一个区队，昼夜赶往津浦路，与友军配合，在泰安以南的东北堡附近，机智勇敢地炸毁了日军从北京开往南京的一列“国际列车”，不仅从政治上给日本侵略者以沉重打击，而且使张博铁道大队的声威大震。

张博铁道大队在邹光中率领下，创造了许多可歌可颂的战绩。仅据邹光中1940年3月7日在《大众日报》发表的一篇题为《纪念“二七”要动员铁路工人抗战》的文章中记载，从1938年5月到1940年初，我省铁路工人武装（包括张博铁道大队在内）“计炸毁敌机车83辆，车皮330节，电压车13辆，铁甲车14辆，桥20座，电炉房两座，汽车8辆，破坏铁路100公里……阻挡敌人通车约计5040小时”。这年5月，八路军山东纵队政委黎玉，在沂蒙山根据地召开的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大会上作报告时，就引用了邹光中文章中的数字，可见铁道工人武装的抗日战绩非同一般。

六

五战区工会在淄博卓有成效的工作，受到中共山东分局的高度重视。1938年10月，分局决定把五战区工会从淄博南迁沂蒙，以便在分局直接领导下，推动山东抗日根据地的工人运动和工会工作。此时，邹光中正率铁道大队在张博路沿线活动，经工会常委会议讨论决定，先由张天民带领五战区工会机关人员去沂水县，驻在分局机关附近的南庄村（现属沂源县）。次年初，邹光中率铁道大队到达南庄村。

邹光中到达南庄村后，正值五战区工会与省政府协商打算召开全省工运干部会议，建立全省统一的工运领导机构。双方协定：会期是1939年10月19日，地点为省政府驻地鲁村。但是，当邹光中、张天民率我方人员赶到鲁村时，省政府当局因得知国民党中央五中全会通过了《限制异党活动办法》，开始执行“限共、溶共、反共”的反动政策，他们自食其言，违背协定，拒绝开会。邹光中对此十分气愤。这时，全省各地的工运干部均已齐集鲁村，其中不少是邹光中在大革命时期的老朋友。于是，邹光中和张天民商量，决定暂不回南庄村，就在鲁村住下来，与各地工运干部共商工运大计。经过多方面工作，他们与各地建立了广泛的联系，团结争取了各方面的进步力量。此间，早已堕入国民党顽固派的工会混子刘风来等人，也来到了鲁村四处活动，妄图单方面成立山东省总工会。邹光中见此情景，及时揭露了他们分裂工人运动的阴谋，陷敌于狼狈不堪的境地。因此，鲁村会议虽未开成，但由于邹光中机动灵活地执行了党的政策，仍基本上完成了分局提出的团结争取进步力量，分化瓦解反动力量的要求。

1939年10月，山东分局为加强对职工抗日武装力量的领导，决定以淄博地区职工武装为基础，组建八路军山东工人第六支队，任命邹光中为司令员，原五战区工会组织部长苏成海为政委，原张博铁道大队区队长孟冠军为参谋长。邹光中接到命令后，便率张博铁道大队赶回瀣博，在淄河流域的同古村，与矿区工会武装部和淄川、益都两县武装部一起，共同完成了合编任务。部队组建后，邹光中奉命率部南下，途经博山、莱芜等地时，又将各县工会武装并入六支队。11月初，部队抵分局驻地后，津浦、胶济两铁道大队的部分人员亦编入六支队，指战员总数达700余人。

是年年底，中共山东分局鉴于六支队系由多股职工武装合编而成，又刚从游击区进入根据地，于是命令部队开赴莒南，在八路军主力部队的直接帮助下进行整训。这时，因张天民已去延安，分局决定调出邹光中，仍作五战区工会的领导工作。邹光中虽然不愿离开自己亲手创建的部队，但他服从大局，愉快地接受了党的决定。邹光中的这一行动，受到了分局领导和各界人士的好评。

七

1940年初，邹光中离开部队到山东分局报到后，因原五战区工会人员在1939年6月的日军大“扫荡”中划归鲁南区党委领导，此时尚无工会机关，分局指示邹光中重组工会，并从部队调来田力夫等同志加以协助。接着，邹光中又通过组织把高光宇从胶东调回，使工会机关很快建立起来。对外仍称五战区工会，对内成为分局民运部的一个工作部门。

随着山东抗日根据地的日益扩大，山东分局为加强根据地的群众工作，先后召开了新年漫谈大会、山东宪政促进会筹备会和群众工作座谈会，邹光中都以五战区工会主任身份出席，并对如何进一步加强根据地工会工作等问题，谈了自己的看法，提出许多积极建议。在2月22日召开的山东宪政促进会成立大会上，他与各界知名人士范铭枢、李澄之等19人，被推举为山东宪政促进会常务委员。根据会议要求，五战区工会及其所属各级地方、产业工会，也都分别成立了职工宪政促进会，对团结各业职工共同抗战，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

1940年3月，邹光中正以赤诚之心，遵照党的指示，积极筹备成立山东省总工会。不料，在鲁南根据地发生的“肃托事件”中，他不幸遇难。年仅37岁。

1988年7月7日，中共山东省委组织部正式发出文件，决定给邹光中平反昭雪，恢复名誉，并按有关规定追认他为革命烈士。

邹光中为了工人阶级的解放和抗日战争的胜利，无私无畏，英勇奋战一生，他的革命精神将永远激励人们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