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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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英烈应被永远铭记!

披肝沥胆为人民

更新时间:2022-12-04 11:30:48点击:

披肝沥胆为人民

—于得水同志传略

刘同钧 张思衍

于得水同志是胶东人民的优秀儿子,是我党我军的忠诚战士。在革命战争年代,他赴汤蹈火,身先士卒,出生入死,屡建战功,成为人们心目中传奇式的英雄。后来,他下江南,剿土匪,搞营建,党指向哪里,他就打到哪里。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他从部队到地方,能上能下,公而忘私,甘当人民公仆。于得水同志的一生,是光荣的一生,战斗的一生。他对觉对革命忠心耿耿,披肝沥胆,刚直不阿。他性情豪爽,敢于坚持原则,斗邪镇恶。他在工作中埋头苦干,任劳任怨,勤勤恳恳。他为人民的解放事业和社会主义建设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令人痛心的是,在“文化大革命”的前期,竟被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迫害致死,时年六十一岁。

于得水,原名于作海,曾化名于海、高得胜、刘二伦、林得牲,系山东省文登县二区(现铺集乡)洛格庄人,生于一九O六年五月二十二日。全家十三口人,生活非常贫困,他爷爷、奶奶、大哥和弟弟相继因冻饿而死,三叔自缢身亡,二叔跑到大连谋生。这些悲惨遭遇,在于得水的心中燃起了仇恨的怒火。

于得水从六、七岁就开始拾草挖菜,贴补家庭生计。后长大,因家庭贫困不能入学念书,就跟随父兄种地,学瓦工,学编筐、编席。在农闲季节的晚上,他常跑到宋吉春和于令旺那儿听老人说《西游》,讲《水浒》。孙悟空大闹天宫,斩妖除魔,梁山泊英雄好汉替天行道,反抗朝廷,一连串生动的故事打动了他的心。他想,穷人不能上学可以练武.,练好武功就不怕地主老财的欺负。于是,他求得父亲的同意,从十八岁开始拜师学艺,十九岁加入了武术会。他白天种庄稼,早起晚睡练武术。几年之后,他学成了一身好武艺,刀枪棍棒样样精通,身体也练得棒棒实实的。他还曾随武师到林村打过擂台。

一九三一年五月,经邹青言(代号石匠玉)介绍,参加了农民协会。从此,不断接受党的教育,要求翻身解放的愿望日益强烈。一九三三年春,于得水经刘振民、于绍先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改名于海。在党组织的直接教育下,他的阶级觉悟不断提高,懂得了“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己”的道理,从而坚定了依靠群众依靠党的思想。他和党员同志们一起,通过武术会、农民协会等各种渠道宣传党的主张,启发教育群众,发现和培养积极分子,发展党的组织等。他们按照上级党组织的指示,在牟平、文登、海阳一带广泛开展革命活动,积极进行抗日救国宣传,建立党的秘密联络站,并强借或夺取地主和反动军警的枪支,组织革命武装,受到了人民群众的拥护,但也引起了敌人的忌恨.一九三三年七月十二日晚,石匠玉、吕以明、于绍先等人在于得水家里召开党员会议,汇集情况,研究工作,会议开到深夜方散。不料,这次会议被本村坏人侦知,连夜报告了葛家联庄会,联庄会长丛镜月接到密报后,带领百余人,于次日拂晓包围了于得水家的茅屋。幸好,这天于得水的夫人起得早,正在准备做饭,忽见几个拿枪的敌兵冲进院子,就急忙将于得水推醒,说: “快!敌人进家了!”于得水一听敌人来了,就一个急翻身,顺手摸过挂在灯窝外面墙上的一把菜刀,猛力向炕头一拍,怒气冲冲地大吼一声: “哪个想死就过来!”敌人早就听说于得水武艺高强,非常肌怯,被于得水这一唬,更害怕了,已经冲进屋的敌兵吓得急忙退到院子里。于得水乘机跃到柜上,将屋顶拱破一个大窟窿,飞身躜到屋顶上。敌人发现后,一边喊叫“提活的!捉活的!”一边乱打枪,于得水却翻墙越院跑到一户邻居家。这天刚下过小雨,他怕留下脚印,就两手紧抓着屋檐下的椽子,脚不沾地,一下一下地挪到墙根,翻过墙头落在孙述堂家,藏在炕洞里。孙的母亲和妻子刚盖好炕席,放上杂物,敌人就闯了进去,翻箱倒柜,四处搜寻,还用刺刀乱捅。折腾了半天,也没发现人影。敌人气得骂道:“听说这小子能飞檐走壁,可没听说他会隐身法……怎么无影无踪的不见了呢!”天近中午,敌人大部分撤走了,只留下几个便衣侦探,在街头巷尾窥视。于得水钻出炕洞,洗净脸,改换装束,手拿镰刀,提着篮子,混过了敌人的岗哨。到昆嵛山与同志们会合了。可是,他家被敌人封了门,全家人被押到县衙,父亲被打伤,母亲被殴打后病故,孩子吓死了一个,另一个只好送到牟平县一位同志家寄养。从此,于得水脱离家庭,改名林得胜,隐蔽在文登、牟平,海阳、荣成一带的广大农村,进行武装游击活动,过着戎马倥偬的战斗生涯。

一九三四年八月的一天,于得水和曲全当到昆嵛山前活动。天刚亮,他俩赶到崮头集,突然被七、八个敌人截住盘问,后面又有十几个敌人跟上来了。曲全当见敌人围着于得水,就朝敌人开了枪,五六个敌人呼啦一声追l由全当去了,留下的几个继续盘问于得水: “篮子里盛的什么?”于得水说是走亲戚带的饼干。敌人要检查,他顺手从篮子里掏出匣子枪,对准敌人的胸膛,命令他们放下枪往后退。于得水乘机躜进苞米地,脱掉上衣,跑进光着膀子锄地的人群中。敌人一面开枪,一面大喊: “捉光溜子!”锄地的老百姓听见嘁声,四散奔逃,满山遍野都是“光溜子”,闹得敌人无计可施。于得水跑到崮头集,躜进村西南角一个大院的草垛里躲起来。敌人追进庄里,设卡放岗,到处搜查。于得水在闷热的草垛中熬到中午,忽然电闪雷鸣,大雨如注。他从一个老农口中得知,敌人大部分巳进村避雨,遂迅速跳进院前的小河沟,弯着腰向母猪河走去。于得水跑到丁家洼,见到了丁树杰和张连珠同志。张连珠让大家汇报了各地的情况后,强调要提高警惕,隐蔽活动;继续发动群众,反对苛捐杂税;宣传日寇在东北的野蛮统治,提高人民群众的仇恨心。 不久,于得水又外出活动,他用自行车内胎把手枪缠在左手袖筒里,左胳膊夹个钱褡子。走到夏店北沟,遇到三个便衣特务,叫他举起手来进行搜查。他一举手,钱褡子哗啦一声掉到地上,里面装的铜子儿滚出来了。一个敌人去捡钱,一个敌人搜他的腰包,另一个敌人用手枪指着他。于得水趁敌人没注 意他举着的双手,迅即掏出手枪, “叭叭”两枪结果了两个便.衣,又顺势一拳一脚打死了另一个特务。事后得知,这三个便衣特务是牟平敌人派出的,经常到处侦察我党活动情况,敲诈百姓,罪恶多端,被处决后震动很大。

于得水为民除害的事越来越多,他的名声就越来越高,敌人的追捕也就越来越紧。文登县反动当局竟画像通缉,上写道: “匪首于作海,红毛大嘴,非常凶恶,是我国民之大害。为保国安民,望各地协助缉拿。凡生擒者赏洋一千,毙其命者赏洋减半。……”在这种情况下,党组织决定让于得水暂离胶东,转移大连,并给予转接关系。

一九三四年十一月,于得水到大连“红房子”(码头工人劳动场所)当了装卸工人。后因码头人员较杂,容易暴露,遂转到高谷花园去做工,改名高得胜。不久,被日本翻译(同村洛格庄人)宋文峰认出。幸亏警惕性高,当晚就转去宫本木厂做杂工,改名刘二伦,这才免遭逮捕。后来,于得水为避免不测,又经友人介绍到锦州小孤山,在一家拳房教武术,改名林得胜。他随时都要提防暗探追踪,注意不要让人认出,还得警惕同行武师嫉妒,另一方面,他也随时注意结识在山东被敌人追捕而逃到东北的共产党员,并秘密寻找当地的党组织。他还借着教武术,在群众中宣传打土豪、抗租息,并联系东北沦亡的现状,进行抗日救国的思想教育。

一九三五年春,于得水的父亲跋山涉水,历尽艰辛,到小孤山找到了他。父亲倾吐了离别之苦,并诉说了敌人残暴,家庭被毁,特别是共产党员吕以明同志遭敌杀害的情况。于得水仇恨中烧,恨不得立即回乡,再大干一场。同年六月,他终于接到胶东特委的指示,返回家乡文登。

一九三五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农历十一月四日),中共胶东特委发动了震撼全省的胶东农民暴动。于得水积极参加了暴动前的准备工作,被任命为东路三大队(特务大队)大队长。

十一月二十八日晚,他带领全体队员五十余人去偷袭石岛守敌。不料,敌人有所觉察,破坏了我们在石岛的内线,并布置了臀戒,故偷袭未成。于得水随机应变,和同志们研究决定,分兵两路,连夜西上,袭击人和集、鹊岛、黄山,宋村等镇公所、盐务局,然后,再按原计划与文登大队会合,去攻文登城. 第二天早晨,于得水一行九人赶到人和集,他让两个队员装作打架的,自己装作拉架的,吵吵嚷嚷靠近了镇公所,缴了门岗的枪,紧接着冲进镇公所,用枪逼住正在吃饭的二十几个镇丁,一举缴了他们的械。随之,与刘振民带领的另一路队员汇合,竖起了“抗日救国人民自卫军”的红旗,并向群众宣传“打土豪,分田地”,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等等,彩色标语贴满了大街,人民群众喜气洋洋。

于得水乘胜率队北上,直奔鹊岛盐务局。这里和黄山区公所以及文登县高村区公所的敌人早已闻风逃遁,队伍直下宋村盐务局,在张家埠南,歼灭盐警三四十人。前后两天一夜,他们行程三百余里,缴获长短枪八十多支,刺刀五十余把,土枪三十多支,子弹两干多发,受到特委书记张连珠同志的表扬。

十二月二日(农历十一月八日)张连珠等同志率领的第一、二大队被韩复榘的八十一师包围在底湾头村(现名地文头)于得水问迅后立即率队增援。清晨,他们从孔洛庄出发,到郭格庄一带与敌文登县大队遭遇。经激战拼搏,互有伤亡。于得水率队撤出战斗,跨过母猪河,进军昆嵛山。 “一·一·四”暴动被敌人残酷地镇压下去了,胶东特委书记张连珠和暴动的主要领导人程伦、曹云章等同志被捕后壮烈牺牲。随之,反动军队三次“清乡”,地主、豪绅疯狂倒算,胶东党小织几乎损失殆尽,人民群众蒙受了极大的灾难,共产党员、革命积极分子被惨杀者达二百多人,被捕者二百五十多人。敌人还造谣惑众,说什么于作海的头已经挂在文登城门上示众了,致使其家设亡灵,孩子穿孝戴纱,还有的坏家伙竟动员其妻改嫁。在严重的白色恐怖之下,有些革命者动摇、逃亡,甚至还有的自首叛变。然而,于得水和他的战友们却顶天立地,铮铮铁骨,坚持斗争。他们以昆嵛山为根据地,采取分散与集中、秘密与公开相结合的方式,了解暴动失败的情况,总结经验教训。同时,与各县党组织取得联系,多方寻找特委领导人,并教育群众化悲痛为力量,继续坚持斗争。于得水常常乔装外出,目着生命危险,到村村户户慰问烈属,联络同志,营救战友。在海阳、牟平、文登、荣成的广大地区,到处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为了减轻党和人民的损失,于得水还指挥游击队员在山上放火,放石炮,引诱敌人“剿山”,用少数人牵着敌人的鼻子转,疲劳和消耗敌军。敌人“剿山”,他就率领同志们下平原,进海汊,并子夜间袭扰敌军。当敌军回窜平原时,他们又转移上山,遇上小股敌军,就猛冲狠打,搞得敌人惶恐不安。

一九三五年年底,冻馁、饥饿和敌人的追捕,对每一个革命者都是严峻的考验。子得水和同志们爬冰卧雪,含辛茹苦,几乎住遍了昆嵛山的大小石洞,吃遍了草根树皮。一九三六年二月八日(农历正月十六日),于得水和大家一起研究决定,在昆嵛山群峰隐蔽、地势险峻的老蜂窝举办党训班。参加学习的十几名同志,多是武装游击队员。他们学习从苏区转来的《苏联革命经验》与《中国工农红军游击战术》等小册子,结合“一一·四”暴动的情况进行讨论,初步认识到这次暴动犯了左倾盲动的错误,也认识到革命斗争的长期性和复杂性。在思想上和战术上都提高了一大步。他们早晚两顿吃地瓜,就着萝卜咸菜。晚上点松明,一起挤在王开仁家一铺小炕上,人多睡不下,有的就倚着墙坐在地上,有的出去放哨巡逻。生活虽然很艰苦,但大家的情绪却很饱满。休息时,于得水领着大家小声哼唱《中华民族危亡在眼前》《大雪飘在天空》这些胶东特委自编的悲壮歌曲,鼓舞大家奋勇战斗!

一九三六年二月底的一个早晨。第二期党训班被国民党文登县大队和界石区队包围。岗哨鸣枪报警,子得水带领大家钻小通天洞,向昆嵛山最高峰太白顶转移。敌人的子弹在呼啸,于得水迅速隐蔽好,连发三枪,打倒了跑在前头的三个敌人。敌兵不敢紧迫,就疯狂报复,放火烧了王开仁同志的山庵子,把王开仁也抓走了。于得水指挥大家放石炮、打排枪,迫使敌人不敢久待,扔下几具尸体狼狈逃窜。于得水领导的游击队,依然转战在昆嵛山区。

在革命低潮时期,革命党人找不到上级党组织,就好像幼儿在茫茫的黑夜里找不到亲爱的母亲。于得水等同志早就派出人员四处寻找上级党,但很久没有消息。他们只好及时凑集情况,作出工作计划,分头执行。直到一九三六年四月,理琪(原名游建铎,河南太康人)同志经中共河南省委邓汝洲介 绍,从上海来到胶东,先在文登县恢复党组织.不久,成立了 中共胶东临时特委,理琪任特委书记。这时,中共文登县委也正式成立,张修己任书记,于得水任军事委员。五月的一天,于得水和邹青言到沟于家张修己同志家中会见特委书记理琪。于 得水两只粗壮的大手紧握着理琪的双手,两只噙着泪花的大眼 睛直看着理琪,浮想联翩,备感亲切。理琪同志认真地听取了 汇报,同大家一起商讨问题。他对“一一·四”暴动失败的原 因和经验教训进行了具体分析,对胶东党的工作做了全面的评价,提出了中肯的批评。于得水心中的疑团解开了,内心里非 常钦佩这位新来的特委书记。他愉快地接受了任务,并安排好理琪同志到各地巡视的路线,才乐呵呵地离开沟于家。一天晚上,于得水冒雨到院下一带活动,被李明误伤右 臂。经请刘连通老人接骨医伤,由王洪和刘元坤两家精心护 理,于得水的伤才渐渐好起来。于得水的伤势刚有好转,他就挎上篮子,装作走亲戚的样子,在牟、海一带到处活动。他 把上级党派来特委书记的喜讯和特委的指示告知各地同志,使 大家都转忧为喜,受到鼓舞,决心在新特委的领导下开展新的斗争。

于得水率领的这支游击队在昆嵛山区神出鬼没,敌人奈何 不得,剿不尽,杀不绝,好像越剿越多,哪里有群众,哪里就 有共产党和游击队。敌人不甘心失败,就叫靠近昆。嵛山的界石 区队,千方百计地侦察我游击队的活动,并在昆嵛山东、南、北各条要道上搞圈套、设埋伏,对我游击队和老百姓都威胁很 大。于得水等同志请求特委拔掉这个钉子,理琪同志同意了他 们的计划。他们又认真地制定了奇袭敌界石区队的具体作战方案。

六月十二日黄昏,王亮同志利用熟人关系叫开界石区队的大门,于得水率领游击队员冲到敌人的宿舍门口,大喊一声,用枪指住了正在赌博和闲玩的敌人。他们一个个举起双手,一动也不敢动。突然从门旁闪出敌区队长吕信胜,气势汹汹地去夺于得水的匣子枪,把机头扭坏了。正在这时,忽然打来一枪,击中于得水的腰部。他咬紧牙关,忍住疼痛,朝吕信胜面部猛击一拳,朝其胯下狠踢一脚,吕啊唷一声倒下去了。这时,又有一颗子弹打进于得水的腰部。他两腿发颤,疼痛难忍,但他仍奋力坚持;将身子倚在门上,大喊:“谁动我打死谁”。同志们冲进来了,缴获了敌人长短枪二十余支,子弹两千多发。任务胜利地完成了,可是于得水受了重伤,有一颗子弹还留在腰里,两人架着他撤回昆嵛山。摸黑走了十余里,天亮前赶到仇家产村仉德兰家。于得水隐藏在仉家阁楼上养伤,一动也不敢动,因为一动就疼得浑身出汗,血水渗出来,苍蝇“嗡嗡”飞。仉大娘为他洗血衣,洗伤口,喂瓜干汁,待如亲人。

党组织筹集了一元钱给仉德兰买了点苞米面烀饼子给于得水吃,于得水却让给仉家的孩子们吃了。仉家为给于得水治伤,到处刮榆树皮,惹得别人不满。看看实在呆不下去了,于得水只得在一天晚上跟着石匠玉搬走了。后仉德兰被敌人抓去,毕受酷刑折磨,坚贞不供,竟遭残杀!

到了秋天,于得水身上的一颗子弹还没有取出来,伤口还流血水,敷伤口的榆树皮还用布绑在腰里,走一步,伤口就疼一阵,特别是上山下坡,疼得浑身出冷汗。但他从不停闲,坚持到各地了解情况,传播胜利消息,布置斗争任务。在秋昏的一天,他步履艰难地到了烟台,在南山丈八口北面公路下面的 桥洞里会见了理琪等同志。他们凑集了情况,研究了当时的形势和党内思想状况,特别是商量了解决特委机关的经费问题。特委机关于八月份搬进烟台以后,活动经费和生活费用都没有保障,子得水听后心急如焚,当即提出攻打垒子盐务局的意见,理琪、石匠玉等同志表示赞成。末后,于得水腰里捆着特委的油印文件—理琪以胶东特委的名义给胶东各级党组织的一封信,到牟平上夼找丁玉田、刘松林,孙吉武等人计议,他们立即分头取借了二十五元钱送给石匠玉,解决了特委的经费困难。

一九三六年初冬,于得水等同志到湾头一带去布置攻打垒子盐务局的事宜,住在高树彬家。高的儿子高成义赶冯家集时不慎被敌逮捕,四肢被钉在墙上,受刑不过,供出了党的秘密。一天,于得水、郑同玉、宋福顺等正在高家开会,敌人突然包围了他们。于得水临危不惧,烧掉文件,带领郑、宋两人冲出院子。敌人火力交叉,子弹呼啸,于得水的左手骨被打断,血流不止,.他咬着牙把左手插入腰间子弹袋里,右手打枪还击敌人。子弹打光了,由郑、宋掩护,他用两腿夹着枪压上子弹。他们边打边跑,一气跑了十余里,奔上归仁南山,天色晚了,敌人不敢再追,于得水因流血过多,昏迷过去。郑、宋他们用土法给于得水止住了血.但胳膊肿得很粗,难以活动。尽管如此,也不敢过夜,当晚就转移了。后来了解,高树彬家房屋被烧掉,附近六七个参与革命活动的同志被捕判刑,高成义被拉到牟平西门外枪杀了。高家只剩下婆媳二人,拖着被打伤的身子到处流浪。敌人灭绝人性的罪行,气得于得水咬牙切齿,心潮难平。

一九三七年春,于得水伤口痊愈。一天晚上,他在牟、海交界的老鸦庄村于建业同志家,约孙吉吾,丁玉田、柏永升、金牙三子等二十余人,研究确定了打垒子盐务局的具体方案。第二天拂晓前,他们各自化装,分头出发,跑了五、六十里路,中午赶到垒子,大家混在买盐的老百姓中。于得水左手拿着钱对盐务局的门岗说: “老总,请你代我打张盐票吧!”门岗伸手去接钱,于得水扬起右手,朝他脸上猛击一拳,朝胯当猛踢一脚,门岗扑通一声倒下了。武装队员们迅即冲进盐务局,正在吃饭的敌人,忽然听见“举起手来,不准动”的吼声,一个个都吓果了,战战兢兢地举起了双手,游击队缴获长短枪二十多支,子弹一千一百多发,大刀片、刺刀二十余把,砸了三个保险柜,获得现款一百零九元,自行车十三辆。此外,还掩护老百姓抢了盐。这次行动,没费一枪一弹,没有任何伤亡,不仅缴获甚多,而且扩大了党的政治影响。

游击队打了垒子盐务局以后,为转移敌人的视线,于得水率领队员骑自行车北上,直奔爬山。天黑以后,队员疏散,于得水只带七、八名同志突然转向西南,返回老鸦庄处理善后,掩藏武器。天亮时又转移到堕崮山东南的小山庵休息。不料,傍晚时分有二、三百敌人从三面包围了山庵,并吹起冲锋号。于得水下令打了几排枪,趁机顺河沟转移,跑到南寨一处坟地。孙吉吾同志被打断一条腿,不能走了,他却强忍伤痛,坚持着掩护其他同志撤退,战斗到最后一息。

于得水率领同志们突围脱险,到了老鸦庄,总结了一下经验教训。几天后,他化装去烟台给特委送钱。在上夼一带,得知理琪、石匠玉等九人于去年底被捕,特委遭破坏,他心里像压上一块大石头,同上级党的关系又中断了。

他从烟台回到昆嵛山区,心情十分沉重,但他一刻也没有停止活动。他拖着多处负伤的身子到处奔波,教育鼓励同志们不动摇,不妥协,充分认识革命的长期性和复杂性,坚韧不拔地和敌人进行斗争。由于劳累,他腰部的伤口又恶化起来,子弹头在里面化了脓。为了治好伤,他爬在板凳上,咬紧牙关,让别的同志用剃头刀割开一条口,连脓带子弹一起挤出来了。同志们跷起大拇指,赞扬他赛过当年刮骨疗毒的关云长!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卢沟桥事变”爆发,日本帝国主 义对我国进行疯狂的侵略,民族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国内阶 级关系发生了新的变化。于得水和胶东特委取得了联系,并按特委指示到各地宣传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号召大家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开展抗日救亡运动。同年十二月中旬,他接到理琪同志的信件,高兴极了,与宋澄同志一起去沟于家会见理琪。他们久别重逢,格外亲热。但他看到理琪同志被折磨得又黄又瘦时,难过得泪流满面。当他知道理珙同志在狱中坚贞不屈,出狱后山东省委派他回胶东再任特委书记领导抗日时,又高兴得破涕为笑。接着,他详细汇报了国民党反动派的动态和游击队内部的思想状况。理琪同志阐述了全国抗战的形势,传达了党中央关于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策略方针和各项政策,讲解了抗日救国十大纲领。理琪同志说:省委指示’在胶东成立“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三军”。特委研究确定,以昆嵛山游击队为基础,先编成第一大队,大队长由林得胜同志担任,政委由宋澄同志担任。于得水和宋澄同志当即表示服从组织决定。这时,于得水不由得想起了过去的斗争,想起了那些受苦受难、流血舍命掩护过、救助过他的广大革命群众,激动万分地说:“今天,我们党的旗帜已经公开打起来了!回想几年的斗争生活,如果我林得胜离开群众,就像鱼离开水一样,连一天也不能活。因此,我要求改名于得水!”理琪同志拍着他的肩膀赞扬道: “好!这名字改得好!”宋澄同志也笑着说:“我们就像鱼在水里一样,呼隆起来了!”大家会心地笑了。接着,研究和确定了三个中队的干部以及进行武装宣传发动各阶层人士抗日救国的问题。

于得水返回昆嵛山区,向游击队员们传达了胶东特委的指示和武装起义的日期,要求大家积极地做好准备。大家听了特委的指示,高兴得跳起来了。有的说: “过去我们长期顶着月亮干,现在党的红旗公开树起来了,我们就要顶着太阳大干了!”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清早,天福山起义的号角冲破了黎明的沉寂。于得水率领的六、七十名队员,带着三十多支长短枪,雄赳赳,气昂昂,在天福山前排列着整齐的队伍。理琪同志庄严宣布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三军成立,升起了一面红底绣着银色大字的军旗。参加起义的同志编为第一大队,公布了干部名单。理琪同志还向大家交代了宣传群众、发动群众、扩大武装、联合抗战的任务。于得水和宋澄代表一大队全体指战员,表示坚决服从特委的领导,坚决抗日打鬼子,保卫祖国,保卫家乡。还要求大家严格遵守纪律,爱护群众。战士们欢呼雀跃,高呼“团结起来,武装抗日!”“打倒日本帝国主义!”高唱《义勇军进行曲》……

根据特委的决定,起义队伍浩浩荡荡开进了沟于家,稍作停留,后经西子城、南驾山、李家夼、山马、院下,钓鱼石、滩上、界石、崮头镇、长山等地向西挺进,于十二月二十九日到达岭上村。不料,陷入了国民党文登县长李毓英和县大队长丛镜月等部五、六百人的包围圈。为了避免冲突,保存抗日力量,政委宋澄同志带领干部战士二十九人前去谈判。竟遭这股反动武装逮捕。于得水指挥部队冲出了重围后,接着和柏永升到各地联系,集合起五十七人带回天福山。被捕入狱的宋澄等同志也趁敌人慌乱之机,越狱逃跑回来。他们总结了“岭上事件”的教训。

一九三八年一月十五日,特委负责人理琪、吕志恒、林一山在威海发动武装起义成功。部队整编为第二大队,于得水调任第二大队副大队长。他奉命率队西上,到牟、海一带宣传抗日,发展武装,部队很快发展到二百多人。后转向昆嵛山南麓崔家口,与胶东军政委员会机关(一九三八年二月初成立)和一大队汇合,于得水又任第二大队大队长,林乎加同志任政委。

胶东军政委员会在上崔家口召开了干部会议,理琪同志分析了胶东的形势,确定由一大队去攻打牟平城,二大队留守崔家口,保卫特委机关,并注视丛镜月、郑维屏、张建勋、苗占魁等顽固派的动向,以防万一。

二月十三日,理琪、林一山亲率第一大队攻克了牟平城,活俘了刚上任两天的伪县长宋健吾和伪公安局长、商会会长等以下百余人。当日下午,又打响了轰动胶东的雷神庙之战,击毙日本鬼子五十余人,点燃了胶东人民抗日救国的第一把烽火,大大提高了共产党和“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三军”的声誉。不幸的是,在这次战斗中,中共胶东特委书记、军政委员会主席和三军司令员理琪同志为国捐躯了!于得水同志听到理琪壮烈牺牲的消息,不禁失声痛哭,他表示决心踏着烈士的血迹奋勇前进!

理琪同志牺牲后,部队稍经整顿,继续西上抗日。于得水带领二大队随军政委员会机关进驻马台石一带。群众热烈欢迎自己的抗日武装,踊跃参军,积极募捐,有枪的献枪,有粮的献粮,二大队很快发展到三百多人。为了巩固党群之间、军民之间的鱼水关系,建立起一支忠于党和人民的抗日军队,二火队教育干部、战士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因之,军纪肃然,部队所到之处,秋毫无犯,深受群众称赞。

部队继续西上,从崖子进驻观水一带。予得水带领的二大队在这里迎击了大刀会和红枪会的进犯,随即又通过地方党组织去教育争取了大刀会和红枪会中受蒙蔽的群众。

一九三八年三月十九日,于得水和林乎加奉命带领二大队进袭福山县城。他们通过和内线联系,安排好里应外合的事宜,然后,在兄弟部队和内线同志的配合下,一举攻克福山县城。国民党县长陈昱反正,所属部队三百余人接受了改编,并成立了抗日民主政府,陈昱任县长,赵野民同志任副县长。原县保安队改编为第三军第一路福山抗日游山队。 三军连克牟平和福山二城,等于砍去驻烟日军的左右臂膀,敌人惶恐不安,群众拍手称快。于得水派使衣班长侦察了烟台敌伪军的情况,提出了袭扰驻烟敌军的计划。经上级同意后,二大队在友邻部队的配合下,于一天晚上开始行动,很快攻战了敌西沙旺警察所,并放起冲天大火。敌人开着汽车增援时,开进了地雷区,被炸得人仰车翻。这一仗我方无大伤亡,部队顺利转移,搞得敌人丧魂落魄,进一步扩大了我党的影响,坚定了军民抗战必胜的信心。

七月中旬,于得水按照军政委员会的指示,和兄弟部队一起,去粉碎三军二路指挥周拥鹤的叛变阴谋。于得水和林乎加政委首先率部消灭了方里的敌人,又配合兄弟部队消灭了大辛店的敌军,活捉反动头子李耀美。接着,在高锦纯司令员的统一指挥下,去攻击蓬莱城东门。于得水指挥部队以强烈的火力网掩护突击组架起梯子,爬上城墙,和敌人拼杀。突击组立即打开城门,部队冲进城内,缴了叛军的械,并整编了二路部队。可恨周拥鹤从北城墙下面的水门洞子潜逃了。

蓬莱战斗后,于得水又奉命率部西上,到黄县北马、龙口、黄山馆一带肃清残敌。他教育部队要发动群众,依靠群众。因而经过一个短时期的积极行动,肃清残敌一百多名,缴获长短枪五十余支,进一步巩固了蓬黄掖抗日民主根据地。

一九三八年九月十八日,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三军改编为八路军山东人民抗日游击队第五支队。于得水被任命为六十三团团长。部队开到黄(县)招(远)边界,主要任务是保护军火工厂和玲珑金矿,保障五支队的军需物资和经费来源,保卫胶东中心根据地。

国民党山东第九区行政专员兼保安司令蔡晋康,两次组织顽军向玲珑金矿进攻。于得水率六十三团迎头痛击,予敌人以重创。这两次战斗,毙伤敌人百余名,俘虏敌人五十多名,缴获,长短枪一百二十多支、子弹数千发,粉碎了蔡晋康、秦玉棠部进袭我军的计划,保卫了玲珑金矿安全生产。

十月十六日,日寇“扫荡”我胶东地区时,顽军赵保原、张步云部由平度二北犯,与我五支队激战于平北之大青杨。于得水奉命率六十三团参战,他指挥部队猛打猛拼,重创敌人。战后,为悼念我军阵亡的同志们,召开了追悼大会。会上,于得水顿足捶胸,痛哭失声,感动得指战员们无不流泪,激起了大家对敌人的无限仇恨!

胶东抗日武装力量空前壮大,蓬、黄、掖三县抗日民主政、权和北海专署的建立与巩固,为胶东抗日根据地的发展奠定了基础。于得水和他的战友们为之作出了重大的贡献。

一九三九年秋,我胶东部队为了沟通与山东军区的联系,成立了交通营(即十三团三营),调子得水任营长。他欣然从命,率部往返于胶东鲁南之间,曾护送过黎玉,吴克华等领导同志;参加过鲁南区孙祖、清河区高扬等战斗。他指挥机智果断,斗争英勇顽强,胜利地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一九四O年六月,他又调任十四团团长。一九四一年八月,任胶东军区东海军分区副司令员兼专员,‘领导了同敌伪顽的殊死斗争,横扫东海十余个敌伪土司令,解放了昆嵛山区,巩固了东海根据地。

一九四五年八月,于得水晋升为东海军分区司令员兼烟台、威海警备区司令员,仲曦东同志任政委。为粉碎美蒋企图在烟台登陆的阴谋,我中央军委指示迅速占领烟台市。于得水坚定地执行这一指示,首先率部突破石灰窑子口,控制了西沙旺、毓皇顶、烟台山和港口码头,击沉敌船六、七只,同兄弟.部队一起歼敌千余名,把红旗插上了烟台山。

自十月一日开始,美军第七舰队黄海舰队侵入烟台港,并派军官上岸,公然要挟我军和民主政府撤离烟台,移交其陆战队接收。为此,十月六日,我第十八集团军参谋长叶剑英向驻华美军总部提出严正抗议。同时,我方派代表仲曦东、于谷莺,与美方代表巴尔贝中将、赛特尔少将进行谈判,严词拒绝了美方的无理要求。子得水按上级指示,部署部队沿烟、威一线构筑工事,教育战士加强戒备,动员群众加紧备战。在剑拔弩张的时刻,于得水常常彻夜不眠。他坚定地说: “我是一个军人,只知爱国,只知打仗。”他常常亲临海港视察,并曾参与同美方代表的谈判。他面对美国军舰,昂首挺胸,对侵略者鄙夷、藐视,显示了中国人民不可战胜的英雄气概。

十月十七口,原驻烟伪军张立业,打起国民党“山东保安三十七旅”的旗号,由天津驾驶二十余只炮艇和武装船只,占领了崆峒岛,企图侵占烟台。二十九日,于得水奉命派东海特务二团,与兄弟部队配合,两次向崆峒岛敌军发起攻击,毙、伤、俘敌人二百多名,其余全部逃窜,我军收复该岛。

一九四九年四月,于得水同志被批准渡江南下。他带领部分干部长途跋涉,步行四个月,到达浙江军区,任第六军分区司令员。当时的主要任务是剿匪,安定社会秩序。于得水奉命带领几百名干部、战士,由两个机枪连护送,从肖山去临海执行任务。由于人地两生,他事先进行了认真的研究和部署。他主动坐在第一辆卡车的驾驶员身旁,手握双枪,眼盯前方,深夜一点到达天台。他安排部队宿营,自己查岗巡逻。次日清晨出发时,他逐个查点人数。一路上,闯过了无数深山密林,土匪时刻想钻空子,但慑于我军的强大声威而不敢轻举妄动。于得水率部到达临海之后,正确地执行了“军事清剿、政治瓦解和发动群众相结合”的剿匪方针。一年后,基本上肃清了大股土匪,安定了社会秩序,建立和扩大了地方武装,使浙东地区的国民经济得以恢复和发展。

一九五O年五月,于得水调任浙江军区后勤部副部长,兼军区建筑委员会主任。他是农民出身的军事干部,对大规模的基本建设一窍不通,可是他忠于职守,从头学起。他让别人念文件给他听,认真领会精神,坚决执行“节省、巩固、提早” 的指示,和干部、工程师、工人一起研究,边学边干,边干边 学,很快就学会了识图,熟悉了工艺程序。在施工中,他善于 组织力量,统筹兼顾,抓薄弱环节,解决关键问题。因而,整个庞杂繁忙的营建工程,没有出现停工待料和窝工现象。他跑遍所有工区,亲临基建现场,随时检查情况,及时解决难题。

他和家属住在工棚里,和工人一样吃着粗茶淡饭,没有半点特殊。由于过度疲劳,住房潮湿,他腰部枪伤引起的腰痛又复发了。但他依然坚持工作,始终不下“火线”。

从一九五O年到一九五五年间,于得水领导修建了冲锋寺疗养院、临安医院、杭州疗养院、西湖小学和江山一个师的营房等等,每处建筑都凝聚着他的心血和汗水。一九五五年,施工部队分散到舟山、江西、福建、南京等地工作,于得水的足迹也随之踏遍这些地区的山山水水。他领导的施工部队,是一支很有名气的建筑队伍,他们的建筑符合多快好省的方针,吸引了许多同行前往参观,受到大家的称赞。

于得水领导的营建工程,为国家节约了大量资金。他严禁贪污盗窃.偷工减料,严格要求自己,廉洁奉公,一尘不染。

有一次他带领二三十人到南京开会,茶水费、娱乐费和在市内的游览交通费全是他自己开支的。

他说“不能沾公家的便宜。”

一九五七年下半年,南京军区党委决定于得水同志到干部速成中学学文化。他接到通知后,高兴地对爱人说: “我从小拿锄杆儿,参加革命后拿枪杆儿,现在党教我拿笔杆儿。这回一定好好学习。”他对待学文化,像对待打仗、工作一样认真。每周末从学校回到家里,星期天照样坚持读书写字。他说: “年轻人学文化进步快,我这年过半百的人要加倍使劲儿。学习是党交给我的任务,我要拿出歼顽敌、炸碉堡的精神攻克文化关。”他说到做到,学习成绩始终很突出。后来,他借助字典能通读《毛泽东选集》,能自己写讲话稿。

一九五八年七月下旬,南京军区任命于得水为南京市板桥工业区工程建设指挥部总指挥。他和爱人及两个孩子搬进板桥二○三工地的工棚里,全家四口人挤在木板通铺上,共用一顶大蚊帐。夏天阴雨连绵,屋外大下,室内小下,常常要用脸盆、水桶接雨水,于得水起早贪黑,天天亲临工地,既当指挥,又带头劳动。这时,尽管他的腰痛病又复发了,但他咬紧牙关,一直坚持到工程竣工。

一九五九年春,南京军区政治部让于得水写革命回忆录。他接受了这个任务,心情很激动。经过再三思考,他决定撰写从参加革命到天福山起义这一段,他口述,其爱人翁承乍同志记录。这使他完全陷入了回忆往事的沉思之中,常常废寝忘食。有时,他夜半想起一件事,也要把他爱人叫起来记录,当他回忆战胜敌人取得胜利的情景时,常常站起来比划各种姿势,高兴得手舞足蹈;当谈到“一一 · 四”暴动失败、张连珠等同志惨遭杀害时,他悲愤交加;当回顾到群众舍生忘死掩护他脱险,为他治伤、采药、喂饭的情景时,他情感深沉!回忆录写了两年,他的体重减轻了十多斤。他说: “我的思想完全回到战争的年月啦!”

一九六一年春,回忆录刚刚写完,于得水就向党组织要求工作。领导上考虑他屡建战功,伤残较重,劝他休养口他果断地说:“只要帝国主义存在,我就不能休息。小车不倒推到底,我要革命一辈子!”领导上采纳了他的意见,让他转到地方工作。他欣然同意,并说: “党指向那里,我就打到那里。

穿便衣来,穿便衣去!”一九六一年八月四日,他揣着国务院的任命书,带领家属,到安徽省就任民政厅副厅长,主要分管优抚工作。他经常接待烈军属和残废、复员军人,对这些有功的人,他态度热情诚恳;对他们合理的要求尽力帮助解决,能立即办的马上就办,一时办不到的,就说明道理;对不合理的要求,耐心说服解释。这样,大多数来访者能愉快而归。

于得水非常好客,不论是干部还是职工到他家去,他总是热情接待,他把上级照顾老干部的高级香烟和副食品,都用来招待了同志们。从山东家乡来的亲友和烈军属,他一律留在家中吃住,临走时,还资助路费,赠送礼品和书籍。他家中保留着一张通讯名单,每逢节日,就催促其爱人按名单寄钱寄物。

他常说:“我这条命是群众给的,我能幸存下来,是群众保护了我!我这条鱼,什么时候也不能离开水啊!

一九六二年,淮北毫县遭到严重的自然灾害。这年冬天,于得水遵照省委的指示,带领民政厅工作组,冒羊凛冽的寒风,到毫县利集公社查灾。他不顾年龄大,伤残重,和同志们一起深入农村逐户访问,查看群众生活安排和救济粮款的发放情况,发现问题及时与社队干部研究解决。于得水和大家风雨同舟,和衷共济,一起吃小米稀饭和咸菜。他还到敬老院访问五保老人,到小学给孩子们讲革命故事。

于得水同志始终把党和人民的利益看得高于一切;吃苦在先,享受在后,克己奉公,不搞特殊。他家中的陈设是公家配备的简陋家具,只有一张餐桌和一个旧箱子是他的私有财产。他一直坚持学习《毛泽东选集》,关心时事政治,天天阅读报纸,经常向同志们讲解国内外政治经济形势。但是,就是这样一位身经百战,出生入死,屡建功勋的英雄人物,就是这样一位一直保持着党的优良传统的革命老干部,在“十年动乱”的前期,竟遭到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的迫害,于一九六七年二月二十六日惨死在狱中。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九日,于得水同志追悼会在合肥市举行。中共安徽省委决定: “在文化大革命中,林彪、 ‘四人帮’及其在安徽的代理人强加给于得水同志的一切诬陷不实之词全部推倒,给予彻底平反昭雪,恢复名誉”,并追认为革命烈士。追悼会规模宏大,庄严肃穆,人们垂首挥泪。

于得水精神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