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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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英烈应被永远铭记!

机智勇敢的公安侦察员 ——记陈洪文烈士

更新时间:2021-10-26 15:27:16点击:

1941年,抗日战争进入了艰难的第四个年头,博山的大片土地仍处在日寇的铁蹄践踏之下。我抗日军民以“游击战”、“麻雀战”对敌伪军进行袭击,驻扎在源泉、池上一带的日伪军惶惶不可终日,疯狂地对我抗日军民进行“扫荡”、“围剿”。我抗日军民越战越勇,不断给敌人以沉重打击。

在源泉、池上一带,我山东省博山县公安局侦察员们神出鬼没,杀鬼子,捉汉奸,来去无踪,威震敌胆。机智勇敢的陈洪文是最受当地人民群众欢迎和爱戴的一名公安侦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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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山脚下的东陈疃村,在很早很早以前,他们祖先选定了这里作为生息繁衍的基地。当时,是经过精心勘察的,背倚大山面临淄河,山清水秀。他们在这片土地上胼手胝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习惯于面朝土地背朝天地在土里刨食,与世无争,与世无斗,到头来留给他们只有:饥饿、叹息和绝望。小洪文就在这饥饿、叹息声中呱呱落地了。还在襁褓中的洪文,就踏上了逃荒要饭的道路。年仅15岁的他,给富人家打长工,用弱小的双肩挑起了生活的重担。生活的磨难,给了洪文以智慧;生活的重担,给了洪文以力量。人世间的尔虞我诈,使洪文学会了对善良和丑恶的分析能力;世道的艰难,为洪文铺设了所走的道路。

“七七”事变,抗日战争爆发,烽火遍地,幼小的陈洪文参加了“儿童团”,扛了红绥枪站岗、放哨,盘查过路行人。

1939年春,日寇魔爪伸到了鲁山脚下,火烧池上村,建据点、修炮楼,妄图切断我博(山)——沂(水)——蒙(阴)——临(朐)——益(都)的交通线,对我抗日根据地在军事上进行围剿,在经济上实行封锁,形势对我抗日军民十分不利。盘踞在池上的日伪军,对周围村庄,今天“扫荡”,明天“清抄”,民不聊生,几无宁日。

具有强烈爱国心的陈洪文,不甘在“膏药旗”下喘息,他翻山越岭到博山、瓦泉一带参加了博山县抗日独立营。由于他胆大心细,作战机智勇敢,不久,被选派到县公安局当了便衣侦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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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革命阵营中陈洪文从此开始了新的生活。活,不再是放牛割草、耕劳锄耙、收割挑担;人,不再看财主老爷阴沉的脸色;话,不再听老爷、太太们的怒喝、斥骂。看到的,听到的,亲身体验到的是亲如兄弟的情义,重如爹娘的关怀。早晨,他迎着朝霞一个字一个字地学文化,他要与祖祖辈辈的睁眼瞎决裂;烈日当空,他苦练擒敌本领,捉汉奸、逮鬼子他要争当第一;夜晚,他踏着月光和战友们一道下山,深入敌占区,侦察敌情。

1940年秋,池上,是博山日伪军在山区的最边沿的一个据点,据点里有一小队日伪军驻守,经常遭到我八路军游击队的打击,十分惊慌。平素防守较严,每逢集日更加戒备,加岗加哨。我年轻的侦察员陈洪文在熙熙攘攘的赶集人群中,混进了池上街。他到卖筐子的跟前站站,到卖铁器的摊前蹲蹲,到卖瓜果的筐前摸摸,而他的两眼却在一蹲、一站、一回头间扫视着左右前后的一切。集上的人来人往,难以从他眼皮底下溜过。今天,他是奉命到池上集了解最近敌人在四乡活动情况的。正在他向一位老大娘问豆角多少钱一斤时,从他身旁走过去了一位60多岁挎着筐子的老大爷。“崔大爷”他暗自叫了一声。崔大爷是自己村的邻居,因为陈洪文把破草帽戴的很低,崔大爷一时没有认出他来,他便赶紧跟在崔大爷后边往人多的地方挤去,随即扯了崔大爷的衣服一把。崔大爷回过头来,一看是在县公安局当侦察员的陈大侄子,瞪了瞪眼,就再没说话。陈洪文用手一指,示意让崔大爷往前走,两人来到一个卖水的摊位前,选了一块光滑的石头坐下,就啦开了“家常”。在谈话中,陈洪文听崔大爷介绍说村上万字会里最近住进了一个汉奸,叫聂义平,经常为日寇搜集情报,依仗日伪军势力,搜刮民财,鱼肉乡里。”陈洪文了解到这一情况后,当夜翻山赶回到了40里地之外的县公安局驻地杨峪村,向公安局长夏新生作了详细汇报。

“铲除这一败类!行动要缜密,不要打草惊蛇。要化装潜入不准让其溜掉。”夏局长一再叮咛陈洪文。第二天下午,陈洪文化装成一个青年农民,头戴一顶破草帽,上身穿一件打了补丁的对襟小褂,下穿青布裤子,臂腕上挎一只提篮,腰里别一支旱烟袋。虽然衣帽不整,但却掩盖不了他那浓眉大眼,一副机灵的样子。他在崎岖的公路上疾走如飞,傍晚时分,就已翻山越岭到了小峰口。为了绕过敌人的封锁线,他从鹿疃村后,爬山走河崖,下山出麒麟峪,到了陈疃村的芤峪口,借树木的掩护很快闯入了村中。再走几步就是自己的家门,他毫不犹豫地翻墙而入。因为只有从自己的房上翻墙而入才能进入“万字会”的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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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字会”院内一片漆黑,只有正房内闪出一缕灯光。他蹑手蹑脚靠近了正房的房门口,仔细向房内张望,只见屋内烟雾缭绕,上方吊着一盏“憋死猫”的煤油灯,灯下几个人正在围着一张桌子噼里啪啦的打麻将。迎面坐在太师椅子上的是一个敞着怀、腆着大肚子、蒜头鼻子、一对发着蓝光的老鼠眼眯缝着,正在一张一张地数着刚刚赢到手的一大把伪币。这人,正是狗汉奸聂义平。冤家路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陈洪文的三弟为抗日救国被日寇汉奸在一年前被抓捕杀害。此时,陈洪文恨不能把枪膛里的子弹一下子全部向这个认贼作父的汉奸头上扫去。一个侦察员的本能告诉他,不能这么做。夏局长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要缜密行事。”他强压心头怒火,一个箭步蹿到了房内,低声而威严地说:“不许动,谁动我打死谁!”话到人到枪到,匣子枪点到了聂义平的脑门上。此时,屋内的人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聂义平一看只有陈洪文一人,他那老鼠眼里的两只发蓝的眼珠转,皮笑肉不笑地说:“哈,哈!朋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说着猛地站起,扑到床边伸手就向枕头底下摸枪。说时迟,那时快,陈洪文一看他要摸枪,便飞起一脚,将聂义平踢倒在地,聂义平明明抓到手的手枪飞了出去。陈洪文紧跟一步,用右脚踏在了聂义平的后背上,同时用枪点着聂义平的后脑勺,厉声告诫聂义平:“再动一动,我要你的狗命!”“是!是!要我的狗命!”

陈洪文用绳子将聂义平五花大绑绑好,像老鹰抓小鸡一样下子从地下把聂义平提起,故意对“吓得”(我两名地下村干部)尚未回过神来的屋内其他几个人说:“我是八路军,来抓汉奸的,你们只要不坑害老百姓,不当汉奸没有你们的事。如果有人敢再当汉奸,聂义平就是他的下场!”陈洪文押着聂义平往北峪走去,聂义平心中明白,此去凶多吉少,便装成死狗,死活不肯往前走,陈洪文将聂义平拖到一块玉米地里,手一松,聂义平就瘫在了地上。“聂义平,你认贼作父,卖身求荣,死有余辜。今天,我代表抗日民主政府宣布你的死刑!”随着陈洪文铿锵有力的话音,“呷”的一声枪响,结束了汉奸聂义平的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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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8米高的鲁山,耸立在淄河的上游,山高林密,峰弯迭起,形势险要,为博(山)、临(朐)、莱(芜)三县的屏障,是我八路军、游击队隐蔽、出击敌人的有利战略要地。半山腰中的小峰口,是我鲁中军区当时通往清河、滨海军区的重要交通要道。日寇为了封锁我抗日根据地,在小峰口的左右各安了一个据点,重兵把守,形成钳形,以控制封锁我部出山和进山的行动。敌人炮楼林立,封锁严密,但我八路军、游击队却仍然夜出昼伏,发动地方武装和抗日群众扒路、割电线,破坏敌人的交通设施;向炮楼上的敌伪军喊话,进行政治攻势,瓦解敌伪军的士气。对此,敌酋十分惊慌,为了扑灭我抗日的火焰,敌酋率兵亲自对我上、中、下小峰村一带进行“扫荡”、“清剿”。

1941年7月,沉甸甸的谷穗压弯了腰,山坡上的高粱为迎接它的主人笑红了脸,满山一片葱绿、芳香,大山的气息笼罩着小峰口。青纱帐里,钻出了三名青年人,他们就是博山县公安局的侦察员陈洪文和他的战友。他们是得到日伪军下乡骚扰群众的消息后,特地奉命从三四十里地之外赶来打击敌人解救群众的。源泉集上,叫声卖声一片,突然有人叫了起来:

“鬼子来了!”

“三本(汉奸)来了!

快跑呀,抢东西,抓人了!”

顿时,源泉集乱成了一团。扁担、箩筐横七竖八;南瓜、茄子满地乱滚;西瓜、甜瓜被人们踏烂后满地淌水。一会工夫,热热闹闹的大集变成了冷冷清清的乌七八糟的空场。我公安局侦察员陈洪文等同志,从赶集跑回村的群众中得知鬼子、汉奸大队人马奔小峰扑来。知道敌人这是狗急跳墙,决不能让小峰村的群众受到损害,他们一面组织群众往山里转移,一面研究袭击敌人的战斗方案。

鬼子、汉奸四五十人,而我们只有3名侦察员,如何以少胜多?既要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又要保护群众,3名侦察员各自的大脑在迅速地转动着。

“拼了,不行。”

“把群众转移到山沟里藏起来就行了。”

“群众的财产怎么保护?”

“我们人少,打不过敌人有啥法子?”

“来个声东击西。”陈洪文坚毅、果断地对战友们说。

“对!来个声东击西,让鬼子汉奸晕头转向,摸不着头脑,不击自溃!”战友们附和着说。

陈洪文紧接着对两位战友说:“咱们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我在中间,各自选择有利地形,形成三角之势埋伏好,单等鬼子、汉奸进村后,从三面来个突然袭击,使这些豺狼有来无回。”陈洪文和他的战友,按照他们三人商量的战斗方案,很快潜伏在了村外的树林内,“20响”的大肚匣子张开了机头,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一大队鬼子、汉奸耀武扬威,气势汹汹地进了小峰村,他们想指望这一突然奔袭会有丰硕收获,抓几个“土八路”,抢几头牲口、抢点粮食和钱财。岂不知,小峰村的群众在陈洪文他们的组织下,早已坚壁清野,粮食财物藏入了山洞。牛、羊、鸡、狗、鸭等全部赶到了深山老林里去了。鬼子、汉奸进村连个人影也找不到,便兽性大发,穷凶极恶地将群众的草房用火点着,妄图把小峰村化为灰烬。被鬼子、汉奸点着的草房火苗刚刚燃起只听得山坡上大喊一声:“一排在左,二排在右,三排中间掩护冲呀!”随着震耳的喊声,同时从三个方向向敌群射出了一串密集的子弹。枪声、喊声震撼着山谷,犹如千军万马奔腾。正在放火的鬼子、汉奸一个个被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半,跟头轱辘谁也不管谁就各自逃命,唯恐跑得慢了把命丢了。

陈洪文和他的战友,见敌人已狼狈逃窜,便立即招呼隐藏在山中的群众赶快救火。在陈洪文和战友及乡亲们奋不顾身地抢救下,大火很快被扑灭。除敌人烧毁了少量民房外,使小峰村免遭了化为灰烬的厄运。

“大八路的大大的厉害!”

“这是八路的主力部队,皇军应派兵‘扫荡’!”

我独立营和公安局接到了敌人出兵“扫荡”的情报后,立即做好了应付“扫荡”的一切准备工作。一支精干的武装部队,在夜幕中从下庄出发了。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崎岖的山路更加难行。然而,这些土生土长的战士凭着熟悉的地形及练就了的一身爬山本领,拂晓前部队到达了预定的目的地——甘泉庙。1941年7月20日独立营教导员孙黎亲自指挥这次伏击战,部队和公安人员分别布置在公路两侧的坟地和岩石后面。剪断了敌人的电话线,道路上埋设了地雷。为了麻痹敌人,公安局便衣队隐藏在鹿疃村。

战士们在岩石后、坟地里、玉米棵里静静地等待着鬼子汉奸的到来。天气十分闷热,突然,一片乌云压上头顶,一道闪电过后,一声炸雷从山上滚来,树枝、庄稼、草丛被震得唰唰作响。紧接着栗子般大的雨点扑头盖脸地落向大地,闪电、雷鸣、雨声混在了一起。不一会儿,风停云淡,雨虽然还在淅淅沥沥地下但已不那么凶猛。公路上的监视哨报告:“敌人已奔源泉方向而来。”一大队鬼子汉奸在淅淅沥沥的细雨中一个个龟缩着脖子夹着步枪,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地在公路上行进着。

敌人的先头部队已进入了我伏击圈,面对这群豺狼,陈洪文恨不能将一梭子子弹全射进他们的胸膛。但作为一名老侦察员,他更懂得遵守纪律、听从指挥的重要性,强压怒火在等待着。

“呼!呼!”身后两声清脆的信号枪响了,顿时,步枪、匣枪、手榴弹一齐向敌群射去。公路上的鬼子、汉奸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不知所措,喊爹叫娘屁滚尿流。有的趴在地上的泥水里,有的往草丛里钻,有的盲目地朝山上乱射击。陈洪文为节省子弹,用匣子枪进行点射,他弹无虚发,一个、两个、三个!敌人倒在了他的枪口下。敌人被打得溃不成军,枪支弹药丢在了公路上拼命往回逃窜。

陈洪文看到公路上的战利品喜出望外,不顾敌人仍在继续负隅顽抗对我还击的危险,从坟地里猛地站起来,准备到公路上去拣战利品。这时,引起了趴在路旁水沟里一个狡猾的鬼子的注意,当陈洪文站起来蹿出第一步的一刹那,一颗罪恶的子弹射中了他的头颅。年轻的公安侦察员陈洪文同志为保卫祖国抗击日寇的侵略而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时年27岁。

一场激烈的战斗已经过去,淄河对岸的山岗上我参战的全体指战员,正面向东方肃立脱帽默默地向陈洪文同志致哀。

陈洪文同志停止了呼吸,他微眯的双目望着沙滩上倒在血污中的鬼子汉奸的尸体,嘴角边仍留着一丝蔑视的笑意——这是胜利者的微笑,香甜的微笑。

雨,一丝丝;风,一缕缕,带着对烈士的追忆与哀思,绵绵地飘来飘去。巍巍的池峰山在默首,滚滚的淄河水在哭泣。鲁中山区人民又失去了一个好男儿,又增添了一名抗日英雄——陈洪文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