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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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英烈应被永远铭记!

徐茂森和徐海东叔侄牺牲经过­ —徐茂森妻子回忆

更新时间:2023-05-14 11:30:03点击:

解放前,我家在擦耳岩开茶馆。1946年,大邑县肖汝霖,经常路过擦耳岩,与我丈夫徐茂森关系密切。我丈夫嘱咐我,“老肖是我的朋友,找你帮忙,不要推脱”。肖汝霖爱打听擦耳岩的情况,哪里驻有国民党的部队,哪里设有岗哨,金马河有无战备工事,我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1948年,肖汝霖在大邑牺牲后,川西地下党周鼎文同志又经常来我家。1949年春,周鼎文又介绍彭先云同志来我家长住下来,负责地下党的接待、转送、安置传递等工作。起初,他的身份是我家的家庭教师,之后由老徐通过周龙威关系,介绍到擦耳岩李家寺中心校教书。我侄儿徐海东与彭形影不离。他们先后发动群众,成立了新民主主义同志会、农民翻身会,我也在这时加入了农民翻身会。以后秦幕良、张泽石(称小黄)同志又先后在我娘家徐瓦窑海东家办《火炬报》。《火炬报》每出一期,海东就拿一捆来,裹成像一封封麻饼的样子,贴上永兴糖果店中秋月饼的商标,由我带上孩子,装扮成走亲戚送到成都。

6月,我处来的同志较多,引起了擦耳乡副乡长兼精选队长廖永孝的怀疑,给同志们的安全造成很大的威胁。经研究决定,先下手拔掉这颗“钉子”。由老徐接替廖的职务。我家又多了几个常住人员,他们名义上是精选队员,实际上是我们这边的地下武装,有廖大明、余俊修和大邑人邱汉文、张辉清等。农历八月中旬,组织上派邹玉林送信到擦耳岩,通知彭先云及其联系的所有同志务必在四天之内撤出擦耳岩立即隐蔽。中秋晚上,我把彭先云等送到我娘家隐蔽起来。隔了4天的晚上,李家寺果然来了许多国民党的兵,没有抓到彭先云,把校工王少清抓走了。九月初三早晨,擦耳乡乡长刘遐龄亲到我家通知徐茂森到县上开会,并请老徐到他家吃了饭一道去。老徐拒绝去吃饭。刘接二连三来请非去不可,老徐只得硬着头皮去了。我看情况不对,叫海东给周鼎文写了封信:“病情恶化,病人怎样安排?”借了5角钱作路费,叫廖大明送去。饭后,廖同老徐他们一道进县城,同行的还有邱汉文、张辉清等。廖大明只身走到簇桥,被省保五团挡着,搜出我给他缝在衣服里的信件。当晚11点钟,省保五团出动一个营兵力,配合县警察中队和自卫队,将李家寺、青石桥、擦耳岩三处同时包围。在李家寺抓走陈开南、刘建文等。家住青石桥的周龙威(李家寺中心校校长)闻听狗叫得厉害,疑有情况,赶紧下床到后园边探头一看,见敌人已包围三方,来不及给家里人说了,从后院翻棚篱逃走。敌人逮走了他的三哥周少清、侄子周永根。

敌人将擦耳岩团团围住,在几个场口和河边上架起机枪。刘遐龄的走狗张玉清带着一帮人向我家撞来,骗我开门,一直来到我的寝室。张狗仗人势地指给我说:“这是岑营长,那是秦局长(警察局)。他们问你的男人到哪里去了?”我见势不妙,来它个乱说:“住游干班去了。”“你儿子呢?”我一边揭开蚊帐一边说:“你看嘛,几岁一个的。”“你家有个徐东海吗?”当时我心里一惊,因海东还在楼上睡,我本想示意海东快跑,就故意提高声音说:“他叫徐海东,不叫徐东海。”海东睡得朦朦胧胧的,听到有人问他,以为是自己人来了,急急忙忙跑出来一看,傻了眼,直愣愣地立在那里。我心里直叫苦。因张玉清认识他,退走不能。“你家还有一个小工呢?”“我们穷家小户,连饭都吃不上,哪还请得起小工呢?”我没好气地回答。张玉清在岑营长耳边嘀咕,说楼上还有人。我才想起余俊修睡在楼上,忙向岑说:“长官,我娘家的侄儿,在成都工作,回家看望他妈,路过这里病了,我请江医生在给他治疗。”随叫:“东娃,去把你表哥喊下来!”想借机支开海东逃跑。那知他走到天井就当真喊起来:“余老表,余老表,有人来检查。”随即,两人就出来了。我又气又急。岑把他们端详了一会儿,没有作声。一个兵问我:“你壁头上是些什么?”“那是我们做生意的亲朋来的信函。”当即我想起了大邑地下党请一米贩子捎来的两封信,在擦耳过船时,不慎踩翻跳板,打湿一封,海东煮饭时将其烤干,在他身上;另一封是年皮纸的未打湿,放在里屋箱子内层里,有个兵正在翻箱倒柜,我赶紧把下装一提,示意解小便,乘机在箱内摸出信塞给我正在睡觉的妹妹。那些兵进去叫她起来检查,她说:“我一个大姑娘起来干什么?”不理睬他们。又一个兵问我::“你家大黄(指杨某)小黄(即张泽石)呢?”我顶撞他说:“大黄(中药)在药铺头!”他咆哮道:“妈的,把她弄起来。”岑、秦未吱声。折腾了半天,未捞到什么油水。岑问我:“你把家里的东西清点一下,有无损失。”我随口回答:“长官,我们穷得叮当响,吃的在肚里,穿的在身上,没什么损失的。”他叫我写一张查无损失的条子。海东摸出钢笔,岑叫用毛笔,我估计他们意在对笔迹,因为给周鼎文的信是用毛笔写的。我忙说:“我家没有毛笔。”张玉清这个狗东西跑到乡公所拿来毛笔,直端端地递给海东。我想这一下完了,又不能去夺海东的笔,急得无可奈何。海东写好交给岑,岑仔细看了一下后对我说:“今晚徐海东跟我们走一趟,去见见县长。”我请求道“这么深更半夜的,天亮了走不行?”但无济于事。临走时,我想起海东身上的信,乘人不注意,我一面有意将身上摸了一下,一面向海东咂一下嘴。这下他醒悟过来,三五两下把信塞到嘴里。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刘遐龄诡称开会缠走老徐,当天并没有进县府,住黄家坝吴国安公馆。初四日才一同进县府。县长缪向辰出示“逮捕证”,老徐只得束手就缚。跟着老徐去的邱汉文、张辉清、杨洪寿3人乘乱逃脱,回来把老徐被捕经过告诉我,我犹如五雷轰顶。即刻叫人把邱汉文、张辉清送回大邑。

刘遐龄又扬言要抓我,我只得出去躲一躲。临走,把我和海东藏在望板上的《火炬报》取下,用瓦罐封好埋在地下。离家几天后转回家走到擦耳河边,有人告诉我家里又逮走了陈威仪。我到了成都四处打听不到老徐的下落。叫了一辆黄包车回家。刚到红牌楼,碰到抓人的汽车。拉车的说是在擦耳岩抓的共产党,我见不能回家就说:“你把我拉转去,我的书忘在学校了,钱照付。”我回到成都住在三桥南街风琴铺内。一天,一位廖小姐派人来找我,叫我到天仙桥南街去会她。我去后,她问我是徐先生什么人,我说是她姐姐,弟媳身边有几个小孩,走不脱。她说有位何先生刚从监狱中出来,徐先生叫他转告家属,他是好好的,不要挂念他。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不要为他的事情去东跑西跑,在家把孩子带好。既然有了老徐的消息,我总要千方百计地去营救。有一天,我突然想起刘君列(刘遐龄的堂兄)与团长干明辉关系好。我鼓起勇气去找他帮忙,他满口应承,提出要20个大洋包酒席请客,我好不容易才凑齐给了他。结果连水泡都未冒一个。我去问他,他说还要抓我,假惺惺地叫我“把细点”。我气极了,再也没去找他。后又找了很多门路,都无办法。我完全陷入绝望境地。

冬月初七日,成都解放了!被抓的陈开南、刘建文等都已出狱,怎么没有老涂和海东呢?我的心又紧张了,赶忙跑去问周列三。他沉痛地告诉我“老徐叔侄英勇地牺牲了,葬在成都西外十二桥。”听到这个噩耗,我呼天号地,拉着陈开南进城。那时,人民政府已出通知,凡殉难者家属在“其昌银行”登记。我们到时,有两位同志告诉我说已经登记了。他们也是狱中出来的,亲眼见到弄出去杀害的。后军管会组织人员去挖尸,我也去了。挖出殉难烈士的遗体30多具,有的尸体已不全。老徐的双手还用棕绳绑着,双眼用军用绑腿缠着,口用棉花堵着,周身无刀枪伤,估计是活埋的。人民政府将烈士们的遗体用白大绸裹了,盛以红漆棺木,重葬于烈士公墓。

腊月二十七日,刘遐龄率土匪叛乱,首先扑到我家,未见着人,将家什捣毁,洗劫一空后,又忙撵到我娘家,把我母亲逼来跪起,将两个妹妹反绑悬吊,刘气急败坏地吼道:“你姐姐到哪里去了?那两个共军你们藏到哪里去了?不说就把你们毙了!”她们在匪徒们的严刑拷打下什么也没说,后来经保长雷子平出面作保才罢休。